4月27日上午，浙江省政府新闻办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一季度浙江经济运行情况。省统计局总统计师王美福、国家统计局浙江调查总队副总队长王萍出席发布会介绍相关情况，并回答记者提问。发布会由省政府新闻办副主任骆莉莉主持。浙江日报、浙江卫视、浙江在线、浙江发布、浙江之声、中新社、钱江晚报、香港商报等30多家媒体参加了发布会。

经济日报：从刚才发布的数据看，受疫情影响，一季度我们浙江省的经济增速下滑较为明显。请问如何看待浙江省一季度经济运行的情况？下一阶段，浙江的经济走势将如何？预计二季度浙江省经济增长是否会迎来拐点？谢谢。

王美福：谢谢你的提问。面对世界经济不确定性、复杂性增大的同时，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我省经济造成了很大冲击。一季度生产总值同比下降5.6%，足见冲击确实比较大，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来的最大降幅。但是用这个数字与常态去比较是不客观、不科学的。我觉得从四个角度去分析看待这个下降可能更全面、更客观。

第一，要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两战都要赢”结合起来去看。在“两战都要赢”当中把经济损失降到最小。浙江1月23日率先启动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到2月22日没有新增确诊病例，在这么短的时期内迅速控制住了疫情蔓延，而且相比湖北之外的其他省份，浙江也是疫情蔓延得比较快的省份。大家应该还有记忆，当时广东、浙江确诊人数是交替在第2位、第3位变化，所以浙江相对也是疫情比较重的地区。到目前为止，浙江确诊人数是全国第4，浙江治愈率达到了99.9%，所以疫情防控这一战浙江打得很漂亮。在这样的情况下，省委、省政府早早的部署了复工复产和疫情防控“两手抓、两战赢”的决策部署。浙江省应该是2月3日就已经出台了复工复产和疫情防控的工作举措，把经济损失和疫情防控“两手抓”。从一季度的数字来看，应该说既客观反映了疫情对经济冲击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又反映了我们抓复工复产，抢夺发展中经济损失的效率。一季度下降5.6%，降幅低于全国1.2个百分点，从“两战赢”这个角度去看，会更加客观一些。

第二，要从经济发展的基本盘去看。疫情冲击来势凶猛，短时间内对经济会产生很大影响。从一季度的发展来看，浙江经济基本盘还是很稳的，经济运行总体是平稳、协调的。从三大产业看，第一产业下降0.7%，第一产业去年在浙江经济份额中占3.4%，所以对总体的影响不大，自身发展的波动也不大。第三产业下降1.5%，比生产总值降幅（5.6%）低4.1个百分点，在稳定经济发展当中依然起着很重要的作用。第二产业冲击大一些，建筑业一季度本身就是淡季，工业的冲击比较明显，但是3月份回升态势也比较明显。从几个核心指标来看，也印证了这个基本盘是稳定的。比如说就业，浙江城镇调查失业率4.7%，与去年四季度、去年同期相比，提高了0.4个百分点，与全国3月份的失业率（5.9%）相比，低1个多百分点，所以就业总体是稳定的。价格总体是稳定的，CPI的涨幅是4.2%，主要是结构性问题，食品类价格、生猪价格在去年没有疫情之前涨幅就比较高了，所以市场物价是稳定的。社会大局是稳定的。今年一季度没有重特大的生产安全事故，各类生产安全事故数、死亡人数同比都是下降6成左右，事故发生数下降63%，死亡人数下降58%。从经济发展的基本盘来看，没有伤筋动骨，没有伤及生产力。一季度工业企业的产能利用率为72.7%，比全国的67.3%明显要高，高5个百分点左右。以此来判断，3月份的产能利用率应该在80%左右。所以说我们要看这个基本盘到底有没有在疫情冲击中受到损害，至少从目前来看，非常稳定，没有问题。

第三，一季度的数字还要从一季度内部的月度变化来判断更加客观。3月份出现了全面回升的态势，3月份的工业增加值同比上升1.3%，与1-2月相比提高了19.8个百分点。3月份投资增长7.1%，与1-2月相比提升了21.5个百分点。3月份消费虽然是负增长7.8%，但是与1-2月相比降幅收窄10.2个百分点。3月份出口增长5.6%，主要指标都出现了全面回升。

第四，看浙江经济还要从贡献度上去看，一季度浙江对全国的贡献没有减少，有的占全国的份额还有所提高。如投资，一季度下降5.2%，全国下降16.1%。出口，比全国下降幅度低1个百分点，浙江下降10.4%，全国下降11.4%，出口占全国的份额同比还提高0.1个百分点。财政收入，虽然有一定幅度的下降，但是是全国发达省份当中降幅是最小的。

所以，从这四个角度去看一季度的-5.6%更客观、更全面、更有意义。取得这样的成绩确实不容易，是在疫情冲击、抗击疫情中取得的，是在去年高基数情况下取得的，是全省人民共同努力把经济损失降到最小，是极不寻常、极不容易，非常了不起的一个结果。

刚才这位记者讲到下阶段到底会怎么样？从现在来看，虽然抗击疫情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推动经济发展也取得了明显的效果，但是疫情在世界蔓延的态势还没有得到遏制，确诊人数已经近300万，美国近100万，所以疫情对全球经济影响较大。对于做好下一步的工作，从大环境来讲压力还比较大。最近也做了不少的调查，企业也反映确实存在一些订单不足的问题，对经济的加快复苏会产生一定影响。省委、省政府对今年的经济工作做了充分分析和部署，浙江要力争二季度红、力争半年正，进一步的加大帮扶企业度过难关，把“五减”等政策措施落地见效。我相信通过全省人民的努力，浙江经济一定会取得一个非常好的结果，谢谢。

FM93交通之声：刚才其实也听到了，受疫情影响，我省一季度的GDP同比下降比较明显。那么目前全省的经济还将面临着哪些挑战？在接下来的三个季度我们又会如何应对？谢谢。

王美福：谢谢你的提问。其实我刚才已经简要地做了介绍。从一季度的经济运行来看，既客观反映了经济付出的代价，又反映了防疫战、阻击战的胜利成果。所以，下一步要面对的首要任务依然是要做好疫情防控工作，要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特别是对疫情的反弹，目前不少专家也有一些担忧，“一南一北”也出现了相对严峻的态势，如黑龙江、广东，所以首要任务就是疫情防控。同时，要扎实做好“六稳”工作，全面落实“六保”任务，特别是要稳企业。省委提出防疫情、稳企业、增动能、补短板、保平安的工作要求，现在最大的一项任务就是保市场主体，市场主体活下来了，就业、民生等等相关的“保”才有基础。从保市场主体来看，浙江创业发展的热情非常高。前段时间市场监管部门发布的数字，从1月23日到4月20日，也就是说新年、春节以后，新增的市场主体26万左右。所以要充分利用好政策的窗口期和危机带给我们的机遇期，做好自身的工作，只要把这些工作都落实落地见效，帮扶企业、服务企业共渡难关，经济发展起来也是很快的。3月份已经验证了，而且浙江大量的民营企业适应市场的能力非常之强，民营企业将“化危为机”，浙江民营企业“避危抢机”的能力更强，毕竟浙江市场化程度高，经过长时间磨炼，民营企业更加适应困难的发展环境，更加能够在“化危为机”当中抢占机遇、赢得发展。

对后续的经济发展走势，只要没有出现更大的灾害因素或者其它的因素，经济回归常态、积极向好是可期的。谢谢。

浙江经视浙样红TV：从通报的数据来看，一季度物价通胀压力还是有所增大的，请问后期CPI涨幅是否有持续扩大的可能性？谢谢。

王萍：谢谢这位记者的提问，下面我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刚才王总在通报经济数据的时候大家也听到了，一季度浙江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上涨了4.2%，这个涨幅跟去年同期比是扩大了2.1个百分点，但是整体来看，还是低于全国平均水平0.7个百分点。仔细分析浙江CPI的八大类分项指标，我们可以看到在CPI的涨幅里，食品烟酒价格上涨是拉动CPI的首要因素。一季度食品烟酒价格同比上涨12.5%，影响CPI总水平上涨超过3.6个百分点，也就是说食品烟酒价格涨价贡献率达到了86.1%。从这些数据上可以看出，一季度居民消费价格呈现了典型的结构性上涨的特征，也就是食品类的价格大幅上涨、非食品类的价格还是比较平稳的。

我们进一步来看，在食品烟酒中，又是猪肉价格上涨幅度最大。猪肉价格同比上涨99.5%，也是拉动了CPI上涨2.2个百分点。猪肉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有三点，一是受猪瘟疫情后续影响和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生猪和能繁母猪存栏数持续减少，生猪供给持续收缩；二是由于疫情期间，我们各地都采取了不同程度的交通管控措施，这样生猪运输的难度加大了，人工的配送成本也是增高了；三是一些屠宰企业、一些市场因为疫情的影响停工，没有开市，所以也是导致市场生猪的供给偏紧。这是价格上涨的一些因素。

但是从总体来看，我国经济增长向好的基本趋势还是没有改变的。所以后期我们判断，CPI涨幅持续扩大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还有，因为这次结构性的增长，会不会导致全面性的通胀？我们认为概率也是比较小的。主要有四方面原因：

第一，我们刚刚讲到食品烟酒价格是推动CPI总水平上涨的首要因素，食品烟酒中，又以猪肉首当其冲。从当前看，疫情防控形势趋向好转，生产流通都恢复了正常，食品类价格现在明显从高位开始回落。特别是猪肉价格，从2月10日达到高点以后，现在也是呈现下降的趋势。从目前市场供应来看，也是稳中有增，生猪收购价和零售价都出现了回落的走势，3月份猪肉价格环比下降10%，同比涨幅也是回落的，较2月份减少17.9个百分点。

第二，国内粮食价格平稳成为物价“稳定器”。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大家也可以看到，国际市场上粮食价格有些波动，但是这个波动对我国粮食价格的影响还是比较小的。从我们浙江的统计数据看，一季度粮食价格同比上涨1.1%，3月环比还下降了0.3%。从全国来看，2019年，我国进口大米量占我国大米消费总量约1%，所以总体来看，我国粮食的供给是比较宽松的，是能够满足人民群众日常生活的需要的，也是可以应对突发的自然灾害和突发事件的考验。

第三，工业品价格上行动力不足。一季度，从全省CPI中的工业品价格来看，同比是持平的，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PPI）同比也是下降了1.5%，所以，目前国内工业品价格整体上是缺乏上涨动力的，国际上大宗商品的价格也是处于低位震荡的格局。另外，再加上我省积极地推进企业扶持政策，降低企业用水、用电、用气价格，也加强了金融信贷帮扶力度，帮助企业降低生产成本，所以也平抑了制造成本的压力。

第四，翘尾因素的影响。2019年浙江的CPI是前低后高，所以对2020全年翘尾的影响多集中在一、二季度，三季度翘尾影响会逐步减弱。

所以通过上面的这些原因我们可以看到，从全年来看，本轮CPI走高不具备普遍上行的动力，物价保持平稳运行的基础牢固，全年物价运行的总水平将能够保持在合理的区间。谢谢。

FM95浙江经济广播：我对进出口这块比较感兴趣，因为一季度报告里提到，浙江进口保持较好的增长态势，出口的数据也在3月有明显的回升。可不可以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另外，二季度浙江还会出台哪些措施来稳外贸？谢谢。

王美福：谢谢你的提问。稳外贸对浙江经济发展是份量很重的一块工作。去年，浙江外贸依存度是49.4%（也就是说进出口总额相当于生产总值的比重达到了49.4%）。从一季度进出口的情况来看，出口下降10.4%，进口增长8.6%。特别是3月份当月出口实现正增长，增长5.6%。出口主要好在哪里？第一，新兴市场降幅比较小，对东盟的出口一季度仅下降0.6%，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出口下降6.7%，所以新兴市场情况较好。第二，民营企业的出口降幅比整体要小。一季度民营企业出口下降9.2%，占出口的比重78.9%，降幅比整体要小，反过来讲它的贡献也就大。第三，高技术产品出口一季度增长2.1%，占出口的份额也提高了1个百分点。第四，浙江新的服务贸易，就是新的贸易方式、市场采购贸易相对较好。同时，有利于国际贸易的新平台，如自贸区、免税区、保税区、义乌国际综合试验区、义新欧，还有一些开发区平台，以及跨境网络零售增长就相对较高，支撑着整个对外贸易的发展。所以与全国相比，出口的降幅要低1个百分点。一季度，浙江进口增长较好，特别是3月份进口增长19.7%，主要还是由于大宗商品进口，特别是油品，原油进口140多亿，增幅达到39.9倍，拉动了进口的增长。所以整个一季度，在进口的作用下，进出口的降幅相对较小。浙江外贸依存度高，一般贸易的占比较高，对经济的关联度就更大，外贸出口在这种情况下取得成绩，特别是在全国的份额得到提升，非常不易。

正因为外贸在浙江经济发展当中的分量很重，所以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稳外贸、稳外资工作，出台了稳外贸、稳外资、促消费的相关政策，在帮助外贸生产企业稳订单、拓市场方面出台了很多的举措。特别是充分发挥浙江网络经济较发达的优势，不断地推出线上会展、网上交易会等等一系列的措施。据了解，商务部门今年安排了几十场的网上会展、网上交易会，千方百计为外贸企业取得订单创造条件，提供服务。同时，浙江建立了订单+清单系统，实时监测外贸企业的问题、困难，上门帮扶指导，让企业能够真正享受到帮扶企业的政策。所以通过一系列的政策、举措、帮扶，浙江的企业家在困难的发展环境当中会得到更大的磨炼，一定能够度过发展中的困难，巩固浙江开放大省、外贸大省的地位。谢谢。

天目新闻：我这个问题想问一下，当前针对疫情影响，在加大“六稳”工作的同时，中央也提出了“六保”，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保居民就业”。能不能介绍一下当前浙江就业形势怎么样？谢谢。

王萍：谢谢你的提问。刚才我们也听到了公布的数据，一季度浙江城镇调查失业率是4.7%，这个数据比去年一季度高了0.4个百分点，也比去年四季度高了0.4个百分点。我们结合实际来看，也就是一季度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各地方都采取了一些管控措施，人员的流动受到了限制，我们有一些企业也是在这种管控措施下可能有停产停工的情况。还有一些招聘活动被停止或者延期、取消，这些都会对就业带来影响，造成了一些失业人员的增加，就业压力是有所上升的。但是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前面王总也都介绍了，浙江在抗疫和恢复社会经济发展方面“两战都要赢”这方面下大力度做了相当多的工作，我们可以看到，浙江的各级党委、政府都及时出台了一些惠企政策，通过财税补贴、金融支持，还有降本减负等措施，帮助企业来渡过难关。我们也可以看到，多地的政府也是加强合作，有的是跨省合作，来保障农民工能够有序地返岗复工。还可以看到，各级的相关部门也在积极地开展一些网上平台的服务，为企业和求职者提供供需对接。所有这些政策和举措的有力推进，推动了复工复产，对稳定就业产生了积极影响。据人力社保部门数据，一季度浙江城镇新增就业人员26万人，就业规模有所扩大。从我们调查失业率的数据来看，一季度浙江的调查失业率也是低于全国的失业率水平的。这是我们现在的情况。

但是我们也看到，现在疫情在国际上蔓延的趋势还没有得到遏制，还有一些不稳定、不确定的因素，这种疫情蔓延对世界经济会带来重大的影响，我们也面临着经济下行的压力，我省复工复产也会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特别对浙江的外向型经济来说，外贸企业比较多，现在也遇到有一些外贸企业订单减少、出口受阻的问题，这些都对就业造成一定的影响，后期就业的压力将进一步增大。

针对这种情况，今年我国一直在推出就业优先的政策，并不断加大落实力度，刚才这位记者也提到了，中央现在提出了“六保”，首位也是保居民的就业。所以下一阶段，一方面要加大对企业的帮扶力度，稳企业也就稳了经济，这样也就稳定了就业的基本盘。另一方面，还要针对像农民工、高校毕业生这些重点的人群，加大力度做好重点扶持。相信随着相应政策措施的推进落实，我们经济会逐步地回归常态，就业保持稳定的基础也会越来越稳固。谢谢。

中国新闻社：这个问题想问一下王总，我们还是关注外贸这一块。您刚才也说到，我们浙江的民营企业善于“避危为机”，我想问一下，疫情的影响是否会推动我们浙江的外贸企业下一步的转型升级的步伐？咱们统计局这边是不是有相关的分析？谢谢。

王美福：谢谢你的提问。习近平总书记说过，大难之后会让我们变得聪明起来。这次疫情无论从哪个方面，值得我们“聪明起来”的地方很多，您刚才讲关于外贸企业怎么转型？世界很大，生意很多，中国很大，潜力很大，空间很大，所以外贸企业通过这次疫情，如何兼顾“两个市场”是值得我们去考虑、值得我们去重新布局的。今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字，2019年中国GDP总量接近100万亿，99.08万亿元，人均GDP超过了1万美元，使世界人均GDP在1万美元以上的人口一下增加了14亿，原来大概是16亿左右或者16亿多一点，从这个角度讲，国内市场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市场，发展的空间很大，党中央作出乡村振兴的战略，所以统筹发展的空间很大。

怎么样去看待、占领市场、开发市场？我也调查了一些外贸企业。说做外贸更简单一些，有这个说法。整个世界经济按照现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测算，今年全球经济要萎缩3%，WTO预测今年全球贸易要萎缩13%到32%，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外贸企业不能有“等”的思想，还是要统筹好“两个市场”的问题。对这些方面，其实党中央、国务院、省委省政府对“统筹两个市场”已经有很多政策举措，怎么样兼顾“两个市场”，怎么样以外贸为主，或者以内贸为主兼顾外贸、以外贸为主兼顾内贸。总之在大疫情面前，不论是哪一个方面，都能够找到自己的短板，找到自己的发展空间，使自己更加聪明起来。谢谢。